第一百二十六章 轮候维序者-《楚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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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那一刻,六岁之前的那些模糊记忆突然变得无比的陌生,反而是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片段变得越来越清晰,那纯白的房间,一张张冰冷的脸,狭小的沉睡舱……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好像是自己占据了一个六岁孩子的躯壳,在某种意义上谋杀了他。
虽然在做训练时,教官们曾不止一次告诉我们:
“如果你是一个有社会关系的维序者,在记忆觉醒的时候,千万不要怀疑,你在实验宇宙的身体,就是你自己,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但在记忆觉醒之后,那种对自己身体、记忆的陌生感,让我真的很难接受自己真的是这个漓远族六岁的孩童。
在适应身份转变的那段时间,我好像和我的父亲说了很多与年龄不相称的话,我依稀记得那时候他好像也对我的突然转变感到惊讶,但他只是说了句:
“白驹,你会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实在是可笑,我记不清几十年前父亲离开自己的场景,却记得六岁那年,父亲不经意间对自己说的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
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实验宇宙,他是我的父亲,但对于我的另一个身份而言,他只是千千万万的文明参与者中的一个,他只是一个观察者口中的“观察样本”。
我应该是参加介入过二十多或是三十多实验宇宙的文明进程,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轮候维序者,浑浑噩噩地度过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人生”。
我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人父,为过人夫,记得自己曾经在某个实验宇宙也有过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我在那个世界的生命终结后,我甚至能看到一大家子人为我祭送。
甚至有一次因为计算偏差,我还做过一个早夭的婴儿,在刚能睁开眼模糊地摸索眼前的世界时,那场实验文明的经历就提前结束了。
这些模糊的记忆只有一点点片段还残留在我的脑海里,偶尔闪现出来,我甚至会觉得那都是虚幻的梦境。
而对于实验宇宙文明外的那个所谓“真实”世界的记忆,除了在进入实验宇宙之前的那场培训,其他的,包括我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做文明维序这样的工作,我却没半点印象。
教官告诉我们,这是先进的记忆隔离技术,能让人的记忆有选择的分割,在实验宇宙的我没有真实世界的记忆,而在真实世界的我,也不会有实验宇宙的记忆。
而在每个实验宇宙之间,他们又对维序者使用了记忆淡化技术,既保证了你能继承在上一个实验宇宙积累的维序经验,又不会让上一个实验宇宙的记忆影响你对当前实验宇宙的自我身份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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