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对那个年代了解得越多,就越觉得可怕。 所以,历史课本上记载的不过寥寥几页。 覃亚贤悠悠一叹,吃完了饭,又回到自己的书桌前,腰板挺得笔直,磨好了砚,抄起毛笔沾了墨。 看着桌上的一副字帖,他眉梢挑了挑。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出自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这是你写的?” 很快,覃亚贤就摇了摇头,喃喃地道:“怎么可能呢?” “我抓只鸡,往它脚上沾上墨水,在纸上踩几下,都比你写的字好看。” 听着老爷子那带着些许鄙夷和讥讽的语气,覃敏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我同学写的。” 覃敏大概能从那些字的笔锋里看出来,是苏松屹的字迹。 像楷书,但不如楷书那么规矩方正,一笔一划中透露出一丝锋利感和锐气,看起来很飘逸,但又不失遒劲。 “字挺不错的,你同学写的?” “嗯!” 覃敏点了点头。 覃亚贤闻言,微微笑着颔首。 “应该是个挺有趣,还有点傲气的少年郎。” 他大概能猜得出来,能被覃敏邀请到家里来的男生,应该只有苏松屹了吧。 “你妈,是送那个叫苏松屹的男生回家了吗?” 回过神来,覃亚贤微微蹙眉。 “不是,都说了是我们班长,女孩子。我妈一回家,苏松屹就走了。” 覃敏心里微微一动。 看来,爷爷对松屹和妈妈的关系很清楚,原来这个家里,只有自己不知道。 “哦~” 老爷子淡淡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这时,牧君兰进了门,将雨伞收好,挂在了一旁。 家里还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爷爷仍旧看书,练字。 牧君兰整理着桌上的碗筷,收拾着餐桌。 陈清源眼睛不好了,做不了女红了,便拿起电视遥控器,研究了好半天。 她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巧手,七夕节的时候,经常教邻里姑娘们做女红。 覃敏看过她以前的作品,都被覃亚贤用心保存了下来。 她记得有一副鸳鸯图,还有一副是红豆。 谷燓 “小敏啊,能不能帮我调一下电视?” “奶奶,你想看什么?” 覃敏这时正好看到海子的《村庄》,听到了奶奶的话,这便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 “桃花扇,或者女驸马。” 陈清源眯着眼,瞅了眼电视屏幕,上身微微前倾,又凑过去一点。 孔尚任的《桃花扇》,覃敏了解不多,隐约只记得一句“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 这还是苏松屹给她讲的。 这部戏具体唱的什么,她也没仔细听,一时间还想不起来,只记得苏松屹说听起来很沉重。 所以,她选了《女驸马》,一部广为大众所熟知的黄梅戏。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戏剧听来字正腔圆,颇具美感。 但覃敏不太喜欢那种敲锣打鼓的动静。 敲锣打鼓的声音,总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 比如葬礼。 很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参加一些没见过几面亲戚的葬礼,她会很反感。 活着的时候无人问津,死了倒还挺热闹。 她无法理解那些人的惺惺作态,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一边挤出几滴眼泪,一边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特殊的家庭环境和成长环境,赋予了她敏锐的洞察力。 她看得出来,瘫痪在床的老人过世后,那些死者的家眷们,其实是感到很轻松的。 还有些人甚至会在葬礼大吵大闹,为了家里的宅基地和老人留下的一笔钱争执不休。 她讨厌葬礼上的喧哗。 在她老家那里,人死了,还要请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戏。 她表示很难理解。 安安静静地走,不好吗? 还是说,是为了让故去的人,黄泉路上热闹一点呢? 葬礼,不是死者提供给生者的一个用来狂欢的机会。 至少爸爸和哥哥葬礼不是,她希望他们安静地走。 所以,她很反感敲锣打鼓的声音。 连带着戏剧里的鼓声和锣声,都让她感到生厌。 陈清源听起戏津津有味,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覃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继续读《海子的诗》。 “五月的麦地上天鹅的村庄,沉默孤独的村庄。 这就是普希金和我诞生的地方。 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关于普希金,覃敏只了解一点,是苏松屹告诉她的。 第(2/3)页